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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祥:为初心坚守 为谜学耕耘
来源:“谜师秦向前”公众号 作者:杨耀学  时间: 2017/7/23 23:07:54

(一)

好多年没有见到荣耀祥先生了,读到他的《别致超脱集》书稿,很是高兴。荣先生是我国有名的企业家(纺织、面粉两大实业)“无锡荣氏”家人,是荣氏某中学图书馆馆长,无锡市太湖谜联社社长,非物质文化遗产无锡灯谜传承首席代表。我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曾到无锡,与先生晤面一次,畅谈甚欢。总体印象,荣先生冲和温雅,外圆内方,意态蔼然,一派名士气息。

在灯谜事业上我与荣先生的合作,最主要的有两次。一次是我发起的“柯国臻灯谜艺术研究”活动,他是最早响应并卓有成效者。他写的《柯国臻灯谜艺术初探》,分析透彻,见解独到,被多家报刊采用,而我是第一读者。此文的手写初稿145600字,我至今珍存,又一次是在邵滨军、赵首成编纂《历代灯谜赏析》一书时,邀约50余名撰稿人,我提出:我要和荣耀祥先生编为一组。我们的课题主要是清代咸丰年间无锡人企杜的《龙山灯虎》,选出谜题后,我们来往信函切磋,“疑义相与析”。写出初稿,先互相寄给对方,研究润色后再寄给主编。整个撰稿过程,我见识了荣先生的古文功底。这次合作进行的学术活动,提高了谜艺,也增进了友情,至今想起来还十分愉悦。今读先生新作,自然十分亲切。

(二)

荣耀祥先生入谜,可以用“呕心沥血”来形容。“险觅天应闷,狂搜海亦枯”。他是非常勤奋的,属于“苦吟”派。文字功底深厚和注重理论研究,是他在谜坛上的两大特点。灯谜是以汉字为基础的一门艺术,驾驭字、词的功力非常重要。荣先生精读过《说文解字》,有“字匠精神”。在制谜和撰写谜文、谜评时,他精心选择、使用字词,认真考虑每个字眼的声、色、味,从练字中创造出精美艺术。同时,他又认真探索谜理,孜孜不倦地发掘古今佳谜中的艺术价值。这一点很可贵。当今谜界,不乏制者、猜者,也不乏活动组织者,但以灯谜理论研究作为主攻方向的却不多,因为比之制猜和搞活动,钻研谜理更难出成果,更需要功力和定力,更必须远离浮躁、不求功利的精神。

《柯国臻灯谜艺术观初探》以及《丰碑与富矿》,是荣耀祥先生的两篇灯谜理论力作。他在介绍柯国臻的谜作、赵首成的谜评的同时,也融入了自己的灯谜观。他总结出柯谜在表现形式上的参差美、音律美、流畅美,从深层审美意义上,阐释了什么是传神,什么是典雅,什么是机趣。呼应着柯老的脉搏和呼吸游走,把读谜的感悟和体验,与大家分享。怎样才能提高灯谜的艺术品位?从柯老的艺术道路上,荣先生意识到“独创性”的重要,这确是抓住了“魂”。内容、形式、技法、语汇的创新和艺术个性呈现,是灯谜的生命,柯谜是胜景,荣文引人入胜。他以精到的理解,把读谜感悟、体验通过条理、解析、整合、升华,写出理论文章,给人以启迪。

灯谜赏析文章是当代谜学的一面光辉旗帜。它是灯谜与散文对接隆起的高峰。荣耀祥在给赵首成的《沐云斋文虎类稿?谜评卷》所写的序言《丰碑与富矿》一文中认为,赵首成的谜评文章是灯谜鉴赏的典范,可视为新世纪灯谜学的优雅代表。通过对赵文的剖解,提出了“谜评应当怎样写”这个学术课题。荣耀祥认为,高水平、有特色的赏析文章可反映出作者的谜识、学力和文采。他列举了赵文的四个突破:突破流程格局,丰富人文内涵;突破文本语言,融铸散文风范;突破直感时空,开启考据门窗;突破理论框架,发掘美学理趣。这是全面的、到位的。读了赵评,读了荣的“对评之评”,我们意识到,谜的内涵需要发掘,谜人的内心需要释放,灯谜之美需要用散文的方式予以再现,孕育于文学的这一朵奇葩需要回归文学才能更显风采。

(三)

如今,捧读荣耀祥先生的灯谜新作集《别致超脱集——孔见斋谜稿》,琳琅满目,佳作迭出。他的谜作,曾有多位名家点评过。闻春桂称其“追求信达雅,不偏不倚,足可传也”;郑百川赞曰“用典入谜切事着人,无愧佳构”;蔡芳说他“独出心裁的构思效应达到了超诣境界”;赵首成则以“思维别致,精健超脱”作为评价。别致、精健、超脱,乃是荣氏谜作的三大亮点。

别致,就是新奇、新颖,与众不同。刻意求新,匠心独运,从突破常规中得趣,从奇景幻象中寻美。一则佳谜,应该不落俗套,自秀于谜林,散发出一种灵气。如“多亏童子示师踪”猜日本企业家“松下幸之助”,面虽自拟,其来有据,源于贾岛《寻隐者不遇》诗句。从底材“松下”二字,突想起“松下问童子”,“幸”和“助”从下句“言师采药去”中得神:“幸”亏得到指点帮“助”。诠释了典,扩展了意,注入了情,诗在谜中活了起来。“搜罗稀罕之物”,面合常情,乃收藏家所为,底却是俗语“寻短见”,真是匪夷所思!从扣合上看,稀,少,短,都有“欠缺”“不常见”之意,可以对应,底却大出意外,亮光一闪,飞羽掠天。“悔教夫婿觅封侯”猜体育术语“一分饮恨”,可谓神来之笔。底“恨”与面“悔”同义,“一”,一瞬间,暗指面上句的“忽见”,一下子察觉到了“分”离,懊悔顿生,“饮”字却有深意,这杯苦酒谁酿的?面上的“教”字隐隐传出,让他为功名外出,自己也有责任!一下子写到古人心灵深处去了。面底分属不同的两个世界,精彩一笔,惊鸿丽影,我们也就被谜人这字字珠玑的才情迷住了。

精健,就是精确、精当、精准,无瑕疵,无懈可击。述典“无一字无来历”,扣合无一字不踏实。“雇人代笔”射经济术语“付款委托书”,底原意“付款”是委托之目的,入谜变成委托的条件,“付款”之于“雇”,“委托”之于“代”,均丝丝入扣,这种字面对应的意境转换,乃灯谜正宗。“狐假虎威”扣股市用语“贴权行情”,“贴”得巧妙,“行”得形象(并有读音变),“权”力威势,“情”境如画。“对话倾心消隔阂”打“谐”字,面意很好,形义双扣,首字“对”的妙用最堪称道:它不仅指“话”有一对——“言”和“白”,还向下贯彻到“倾心”,“匕”也是一对,而成“比”,形完意足,毫厘清爽。这就是工稳精健,经得起推敲。我们从谜中窥求细理,品咂内涵。如何作到精健?对笔下的每一个字,都应当深知它的含义,它的分量,它的投影和辐射区域,把这些材料服服帖帖地构建成一个结晶的形式,一个“谜建筑”,有空间,有窗户,有阴影,有亭苑之美和庭堂之雅。哪怕千门万户,一条幽径,一道小沟,都有来路有去处,全部安顿在玲珑精巧的设计之中。

超脱,就是以丰富的情怀获得某种超越。入于谜中,溢于谜外,不仅能沉浸在谜里,还能挺拔于谜上。心怀古今万象,畅游谜天谜地,以文化底座的厚重,以跨越时空的感悟,用灯谜这个中国文化的缩略图,实现对文化系列的守望、诠释、传承、彰显和重构。使面底实现历史与现实、此岸与彼岸的接通。“轻伤不下火线”猜体操语“直角支撑”,“直”是对坚持的礼赞,“支撑”是对牺牲精神和忘我信念的颂歌,读之有一股英雄豪气在胸中升腾。为植物学名词“白化植物”作谜,一般都会想到冬天大雪覆盖,草木变白,然而能找到什么形象而确切的成句呢?这里的难度不在“白”而在“化”,必须有“化”意在面上出现,这就衡量我们的腹笥了。“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这是唐代高骈七绝《对雪》之句,这个“变”字千金不易,坐实底上的“化”,天造地设,青竹琼枝,何等壮观。诗情画境,幻像谜影,才子一笔勾成。“我劝你认香莲是正理”猜外国名著“包法利夫人”,面为《铡美案》中包公唱词,“包法”得体,“夫人”有指,“利”与“理”的差异互根、同中之异使人久久思考。法、理、利三者的关系耐人寻味,谜作者的正义感隐含其中。我们赞曰:确切就好,有情更佳,扬善则美,诚上品也。谜的超脱、蕴含使小小灯谜有了许多谜以外的东西。

(四)

读了荣耀祥先生的谜作和谜论,给我们许多有益的启示。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怎样才能成为一个有水平的谜人。

灯谜是文字的舞蹈,演出了谜人的底气、心灵、意念。台上几分钟,台下十年功。谜艺见证了谜人深沉的力量和优美的才情,能够站得高、行得久、走得稳、去得远的谜人,都是饱学之士。秀才改师爷,只消一黑夜。学者幽默起来,谁也挡不住。

二十多年前我与荣耀祥先生见面时,他说:灯谜之花的根系,深深扎在文学大地上。是的,灯谜是历史文化长河里的精美浪花,是文学艺术天空的灿烂彩虹。荣先生一路走了下来,为初心坚守,为灯谜耕耘,风雨前行,在这项艺术里保护、保持、保存着自己。丰厚的积淀,敏感的意识,开放的思维,出奇的表达,荣先生宝刀不老。

读了荣先生的作品,我最想说的就是:让我们心怀祖国文化,畅游灯谜时空,疏通各科知识,探索语言艺术,活跃群众文化,创造时代精品。

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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