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其实都在每一个艺术家的创作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有的画家就径自说自己的创作就是在写回忆。“记忆”是这么重要,以至每一个艺术家都无比虔诚。我们此刻阅读油画家郭润文的作品,不管怎么,却从中读到了他的那份在“记忆”里的酣畅。
郭润文的《永远的记忆》
不是吗,郭润文有一幅作品,它就叫《永远的记忆》,这是他对自己的过去的一次梳理,或者也是对母亲的深情,他说,我画《永远的记忆》是把缝纫机当成了体现亲情和母爱的一个媒体,一种符号。我想,凡是经历了那个特定年代的人,都可以从中体会到一些东西。有人看了此画后说我是怀旧,其实我所怀的旧即亲情也是我十分理想化的东西。我是通过作品间接地提示一个社会存在的问题,这是毫无疑义的。
后来,他继续在“缝纫机”的记忆上展开他的创作,如这幅《梦归故里》,还有一幅《封存的记忆》。在前一幅画里,缝纫机出现在中景,前景是一个女青年伏在缝纫机的桌上睡觉,朴素的衣着、吊悬着的灯泡、老旧的家具,一切看去十分熟悉而亲切,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背景。这幅画表达的就是当下我们社会的怀旧情愫,还有作者对亲情的追忆。这正是对“记忆”的另外的生动的诠释。
但在另一幅《封存的记忆》里,缝纫机则已被封存了起来,它成了文物。“记忆”也已成为文物,或者正不是我们所乐意看到的,却又是无可奈何的。在这里,我们似乎可以感觉到郭润文内心的矛盾。他想体现一个什么创作意图?他是如此说的,我这样处理是想暗示现代文明的发展虽然能使人们的物欲迅速得到满足,但却野蛮扼杀了人与人之间的亲情,使之成为了被封存的记忆。这几张画引起了人们的共鸣,看来人心是相通的,大家都渴望亲情。那么,这是对冷漠世界的抗拒了,当一切都融铸进了工业流水线的制造,只有模仿,没有激情与创造的动力,这正是令一个艺术家所深感痛苦与彷徨的。
“缝纫机”系列,正是郭润文艺术上由被动向自觉转变时期的作品,它不仅仅只是“写实主义”的象征,这也太皮相了,它更是已带上了超现实特征的作品。它令人信服地跨越了写实与非写实的无聊之争,焊接了由现实抵达内心世界的桥梁。
如《永远的记忆》,这幅作品除了保持画家一贯以来的技术品格以外,又增加了诸多的精神意蕴。在这类似静物的作品中,我们似乎已看不到多少传统静物画的东西,反而另外强烈地感觉到了它抽象的意味,有一种可以引发我们思索的意象。他的关注点已彻底地移向了对内心世界的表现,并以个人的经历为创作的源泉,在油画的艺术语言里去努力展现自我精神上痛苦的熬煎。那么,斟一碗苦水,他喝,你喝吗?好像也别无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