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句谜谜面要不要标出引号？

成句谜谜面要不要标出引号？这个问题的争辩由来已久，至今难有定论。为何旧话重提？估计是与眼下愈来愈烈的“成句布面风”不无关系。笔者03年上网从谜至今，亲身经历了网络灯谜的发展，现以网络较稳定的两项灯谜赛事为例，简单对比一下8年来成句谜的所占比例：

        赛事名      年份届次    全部谜数     成句谜数    成句谜比例

        风云杯     03年第2届      150          25          16.7%

        风云杯     10年第9届      210         118          56.2%

        华清杯     03年第7届      200          33          16.5%

        华清杯     11年第15届     200          96          48.0%

不难看出，成句谜已从当初的六分之一，增至并甚至超出了一半。翻看地方谜刊，也能感觉出成句布面谜在不断增多。所以，重拾这个成句引号话题，是有其必然的原因的。笔者平时常作成句谜，对是否要标出引号也有较成熟的看法，首先笔者觉得有必要先明确几个概念：

成句

成句，就是前人的现成文句。成句一词，通常认为始见于清康熙年间，比如康熙九年（1670年）李渔在其《闲情偶寄·词曲部》之词采第二“忌填塞”中总结“填塞之病有三：多引古事，迭用人名，直书成句”，此后，“成句”二字在一些文章中时有出现。不过，笔者在黄宗羲于顺治7年（1650年）所作《外舅广西按察使六桐叶公改葬墓志铭》中发现了更早的记录：“公之至处，自在填词，一时玉茗（汤显祖），太乙人所脍炙，而粉筐黛器，高张绝弦，其佳者亦搜牢元人成句”，由此笔者推断，可能在晚明之前即有“成句”一词。从清初之后的古籍中，可以感觉到，古人口中的成句，指的并不完全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诗句或辞赋，“成句”与“熟句”是有分别的，因此，作谜布面用的成句，既可以是前辈熟句，亦可以是前人乃至时人的生僻现成文句，这点在网络普及的今天，已不会影响猜射。

引号

引号，表示文中引用的部分，有双引号和单引号两种，分别标志为“”和‘’。清末同文馆的学生张德彝于同治七年（1868年）随退役美国驻华公使出访欧美，其在《欧美环游记》中介绍西洋标点时提到“泰西各国书籍，其句读勾勒，讲解甚烦。。。。。。引证典据，于句之前后记“” ”虽然张德彝觉得这些标点繁琐，但却在无心栽柳的过程中，将西方标点（包括引号）首次介绍给了国人。“引号”真正被法定使用，是在1920《请颁行新式标点符号议案》由当时的教育部正式颁行之后了。所以，在此之前的谜书中的成句谜，是没有引号的。但随着引号的广泛应用，成句谜是否要标引号的问题逐渐浮出水面，时引争议，却众说纷纭。最近笔者在自己的博客上发了一个专题投票贴，籍此了解谜友们对此的看法，以下是截止到目前的投票情况：

     灯谜成句布面是否要加引号？（限选1项） 投票人数：72人

（原贴网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a277380102dqka.html）

 （当贴统计截图如下）

已经参与投票的72位，既有传统谜家，有网络谜友，也有“两栖”谜人，投票的结果具有较强的参考性，在此，借投票所列的五个栏目阐述笔者的观点：

1、主张必须加引号的占了接近三分之二的绝对多数，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意见。笔者也是坚决主张凡是成句布面必须加上引号，并且一直恪守执行，其原因有三：

1）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这是“引用”与“抄袭”的分界线。以成句布面，实际是一种引用，其实质为借用，既然是借，那就要借得正大光明、堂堂正正，让猜者一看便知是借的。做到这一点，首先就是要把引用的内容放在引号内，把借用别人成句面和自己的自撰面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种对成句不加引号的做法，主观上也许没有，但客观上存在隐瞒不报、化为己有之嫌。作为必要的补充，还需要通过在谜后加注的方式，指明被引用成句的作者姓名和原著名称，不知姓名的可以标注轶名或无名氏。不要以为这是危人耸听，笔者在海外留学时，导师对论文严格得苛刻，凡是引用的内容，一定要加上引号，除标注作者和作品名之外，甚至连出版单位、出版时间及引用部分所在页码也要注明，学校还配有论文抄袭检测软件，专门检测非法或不规范成句的引用。笔者的一个同学就是因为一句似乎可加可不加的引用未加引号，导致一门功课重修的严重后果。在学术界，不加引号的引用，就是抄袭，就是侵权，就是涉嫌犯罪。所以，就谜界而言，严格起来，也应该把成句加引号，当作一项法律程序来完成。

2）从情理的角度来说，这是对原文作者和原著的尊重。一篇别人的文章，从艺术形象、表现手法和语言风格等角度来说可能有高下之分、优劣之别，但终究是凝聚了一番心血。制谜者从中截取一段作为谜面，不管是以离合或以会意的方式来作谜，可能都已别解了成句本来的句义，本身已算是在未经作者同意下的再创作， 如果再不标注引号、点明出处，简直是将原作者视若无物了！于情于理，将成句谜面标上引号，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3）从猜射的角度来说，这是避免无谓地浪费大家时间。天下文章如恒河沙数，普通人能了解或熟知的只占微不足道的点滴，标上引号可以让大家一目了然地知道这是引用了别人的成句，以免一些不象成句的成句严重误导了猜射方向；加上作者和出处注解可以使猜者尽快地了解成句原文所表达的意境氛围，这点对那些在网上搜不到出处的成句尤为重要。灯谜猜射的趣味毕竟不能让细细辨别是否成句或苦苦寻找成句出处所冲淡。

2、只有2票投给了“可加可不加”，说明大多数人对成句引号随意性标注还是持反对意见的。

3、支持“可加可不加，以引号扣谜底的相关字时才要加”的人数排在第二位，达到了19%，代表了谜坛另一种不可忽视的观点，具体分为两种情况：

1）引号与谜底直接相关：用引号扣出谜底中“陈、白、云、道、话、说、谈、言、语”等表示说话的意思，即引号直接入谜（自撰面也有加上引号的相同扣法）；

2）引号与谜底间接相关：通过引号的作用，点明了成句出处、作者、典故，暗示了所处原作中的场景、意境，或是寓含了前后文的承上启下，也就是引号间接地参与到扣合之中；

 以上这两种情况都是会意谜正常的手段，前者是符号入谜的一种，后者就是引导猜者挖掘面句深层次涵义。持这种须与扣合相关观点者，实际就是不赞成以下几种成句谜标上引号：

1）就成句的面意直接别解、分扣就可会意出谜底的；

2）将成句通过离合法拆出并组合成谜底的；

笔者觉得，“引号扣合谜底相关字”只是成谜的一种方式，而成句不标引号却是一种侵权。另外，灯谜布面本身需要具有一定的迷惑性，将引号当作猜射方式或猜射范围的判断指标，是会减低灯谜猜射的趣味的。否则的话，何不干脆在灯谜后标明会意或离合成谜手法、写清猜射思路？

 4、赞成“明显知道是成句的不需要加，反之则加引号”的有6票， 持这种观点的认为：大家熟知的诗词、名言，以及已经上升为常言、俗语或成语的句子，就不再需要标上引号。笔者感到这是种标准不统一的行为－－既然都是成句，厚此薄彼是没有必要的，更何况，所谓明显知道是成句的，也并不一定所有的谜人都知道。

5、有6%的谜友选择“不需要加”引号，这个笔者尚无法揣摩其不标注引号的原因所在，是想复古？还是干脆抹杀了成句与非成句的区别？

除了上述这些，笔者觉得也有必要提及以下具有典型性的观点：

1、凡是引号与谜底相关的，不管是直接或间接，在成句上都标上双引号；而其它的成句，一概加上单引号，以示区别。这种方法在保证了成句的合法使用的同时，却带来了两个不足：一是减低了灯谜的迷惑性；二是对本来内部已含有单引号的成句就无法标注了。稍带着提一句，现在部分成句谜在双引号套单引号时的标点运用上，显得有点混乱或不合规则，事实上，只要掌握“引用之语未独立，标点符号引号外；引用之语能独立，标点符号引号里”的口诀，一切迎刃而解。

2、谜后有注解的，成句面上加不加引号都可以。持这种看法的是认为，注解已经点明了面句的成句身份，所以加不加引号已无所谓。这种观点忽视了“引号”与“注解”是成句引用不可或缺两个条件，同时，“可加可不加”的随意性，也会造成标准不统一的问题。说到这里，笔者再将此话题引伸开来，现在谜友在制谜时，发现成句谜面有闲字抛荒、个别字眼需要更换以避免露面或才能与底相扣时，用之不妥、弃之可惜，不得不改动成句进行再创作。笔者有过类似经历，认为这能起到改动一字全谜皆活的效果，由于已非百分百的成句，所以引号是不需要加了，但是，化用成句是一种另类的非完全间接引用，谜尾的谜解还是必须的，注明化用成句的作者与出处，以免盗用之嫌。

 以上是笔者对“成句谜谜面要不要标出引号”的一些见解，真诚地希望这个话题得到大家的参与讨论，并最终形成较为统一的标准，使灯谜变得更加严谨与客观。

                                                                                                         2011年8月22日

（注：本文刊于《文虎摘锦》2011年秋季刊，并获“苏剑谜学奖（第二期）”提名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