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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江先生初记——暨上海美术馆“高原之魂”吴长江先生画展观后感
来源:雅昌艺术网  时间: 2014/9/22 15:52:02
    2012年4月,在中国人民大学博士生招生复试后,吴先生成为了我的导师,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录取结果让我感到意外的欣喜,首先感到的是荣耀,然而也感到颇大的压力。欣喜的是先生选择了我,跨专业的我如何能尽快地转入到绘画的学习和研究中去的思索带给了我压力。此时我还有些不安和些许的恐惧,我怕先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教我。
吴先生公务繁忙,在美协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员排着队等着请示工作,忙得大汗淋漓,有时候连汗都顾不上擦。在这种状况下先生还是拔冗与我见面,指导我的绘画以及研究课题。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先生指导我我自然是高兴,然而那么累,还要指导我,我感到实在太麻烦导师了,下决心一定好好学。与吴先生第二次见面时是在美协的办公室,有幸看到了他在指导工作时的样子,没有给人上下级之间的压力,谦诚的对话,让人倍感亲切。每个人都能按部就班地工作,毫无怨言。这让人能够体会到先生的德行。我硕士时是研究书法的,虽然也画些简单的国画,但西画接触的相当少,以前也画过素描速写,但数量十分有限。我带了十几张对着照片画的小画给他看,先生看了之后说比较简单,让我画活的,印象中的东西,或者是对着真景物去画画,这就是所谓的写生,还要多画一些组合。简单的几句话让我即刻有了茅塞顿开之感。先生初次给我开的书单上面都是书法的资料书籍,对于书法研究的路数我已经基本摸索的差不多,而转专业给我了我向美术进军的机会,我心底里竭诚地想要进行进一步的探索,于是想从老师要美术的书单,此时他脸上有了惬意的笑容,我对绘画的喜爱,他还是感知到了。先生这个举动让我感到他既不强求学生和他的研究方向相同,也不给学生条条框框去遵循,而是让学生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探索。他很想在有限的时间内教会我一些东西,在当我表达了我要研究美术,博士论文一定写美术的时候,先生笑了。就是这个笑容让我没有了不安和恐惧。何况先生愿意教我,已经是我之大幸。他说过段时间联系我详细谈我的研究课题,还说有事可以随时联系他,最后又送我到电梯。而给我他的名片的时候,我再度感受到的是他的谦虚,因为上面没有写中国美术家协会分党组书记,而是写的常务副主席。就是这种谦虚、务实和平易近人,让我油然更增添了一层敬意。
    第三次见面就是在这次展览了,这次展览先生太忙,我们之间没有对话,却是先生教给我内容最多的一次。先生选择了写实性的绘画,又在写实绘画中选择了藏族题材,以人物和风景居多。极度扎实的素描速写凝重简练,几笔就勾勒出一个形象的内在精神。点线面的处理简约而和谐;用笔的速度、力度、角度中都流露出从容的心态;色调、色相、彩度的对比组合都显得厚重与朴实;大画都用的毛笔勾线,暗示出超凡的功力。东晋顾恺之在《论画》中说:“凡画,人最难,次山水,次狗马。”俗语有云“画人难画手,画树难画柳;画马难画走;画兽难画狗”,可见写实常见的事物本来就是一种挑战,画同类人画出变化更是一种挑战,因而能够在写实绘画中体现作者情怀与关切,本身就是一种更高的境界。
      与罗中立、靳尚谊、董希文等诸先生相比,吴先生的画题材更为稳定,更能突出民族性和原始性,他几十年来几乎每年都去藏区写生,写生就是他的创作,对写生的重视、对学生的教诲、以及他对藏族题材的固守,都体现了一种对人性本真、天然去雕饰的美的追求。他的绘画刻画着出了少数民族生活的质朴与艰难,画出了他们与自然接近的原始的美。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常常有这种感觉:面对这些上天创造的美神,画家的笔就显得笨拙了,将这种蕴含着张力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谈何容易。无疑,这种原始、质朴的美在现代人脸上已不多见了,是不屈不挠的精神使他们得以长期生存在这块世界最高的土地上。”
    《世说新语·巧艺》云:“顾长康画人,或数年不点目精。人问其故。顾曰:‘四体妍蚩本无关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所以我一度在欣赏人物画作品时,无论是写意画还是写实画都更注重看人的眼睛或表情。吴先生画的人物在眼睛上画的十分精心,能充分体现出对象的喜怒哀乐。他画弹奏乐器的藏民的时候,眼睛眉毛都弯了,脸上的笑容就像和着音乐声响起的一刹那漾开了。毛时安先生评价说“吴长江的作品表现了缺失的高原精神,注重表现人物眼神的渴望,从眼神中读到了对生活、信仰的渴望。”
     先生的绘画方法也很丰富、素描、速写、版画、水彩等都是他的表现手段。素描和速写给了他极好的造型功力,因而画画寥寥几笔就深刻隽永。他画的是中国题材,大画又用毛笔,所以许江教授说他展现出了既不同于西方又不同于中国的表现模式。他的画里有素描的严谨、速写的写意、版画的细腻、水彩的鲜活、中国画线条的灵动与丰满。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其中的四幅作品:
捐赠给上海美术馆的石版画《雪后》(1982年),这幅画用一个雪后的场景暗示了藏民雪后的生活的艰难。

    铜版画的《高原之子之二》(1998年),理由是就细腻,尤其是孩子脚下的草让我忘不了。

    一个是作为请柬、海报、作品集封面的水彩画《少年格布》(2006年)厚重的衣着描绘出他们生活的原始,加以带有朝气的脸颊和懵懂的眼神,刻画出一个英俊、质朴、阳光的藏族少年形象。

    再有就是水彩画《洛桑扎西与才让加》(2012年)色彩更加艳丽,立体感更强,人物的脸上写着刚毅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先生就是这样用艺术无声地带给我们美的享受和更深的思索。

    策展人卢缓在研讨会的总结时讲到:“吴长江先生的艺术道路,代表了一条既注重版画本体探索,又贴近生活、以表现生活为先,同时关注生活表现力、画面表现力与刀法表现力的中国现实主义艺术发展道路。他的艺术理念,代表了一种建构在时代性的审美趣味基础之上,以民族性的艺术语言为根基,以一种个人化的天赋为依托的,带有开拓意义的个性趣味的。这种开拓意义意味着它不仅仅是一种个人化的艺术面貌的确立,而且还是一种整体意义上的中国版画风格转变的组成部分。”
是这样的人格与他的勤勉深深地滋养着他的艺术。
    在上海美术馆参观时观众中有不认识吴先生的人看见他的简历和画作,不住地赞叹,其中有两句话我印象比较深:
    “看他的简历,原来已经这么大年龄了,但是一看人和作品,又觉得他如此地年轻。”
    “没想到大官也能画出这么好的画来。”

    对我来说,这次展览是很好很生动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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